巨制之余 逸趣橫生——孔維克先生古典小品人物畫管窺

孔維克

1956年生于山東省汶上縣?，F為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理事、中國民革中央委員、民革山東省委副主委、世界孔子后裔聯誼會副會長、中國孔子基金會文化大使。中國美協理事、文化部中國藝術研究院特聘研究員、北京大學文化藝術研究所名譽所長、民革中央畫院院長、山東省中國畫學會會長、山東省畫院聯盟主席、山東畫院院長。國家一級美術師(二級崗)。

孔維克先生乃吾齊魯大地的豐厚文化沃土中孕育出的一代名家，先生于改革開放之初的全國美展中嶄露頭角，后由孔孟之鄉的畫學講壇遷至山東省城，并先后供職于省美協及畫院。先生遂身居齊魯畫壇，托意丹青、硯田筆耕數十載，屢獲全國大獎，蜚聲海內外，他不但成為山東畫界的代表性人物，亦為身處地方卻名滿天下的當代國士。作為晚輩后學，余步先生后塵，亦曾于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就讀于孔先生畢業并留校任教的濟寧師專美術系，因時間懸隔，惜無緣親受先生教誨，深以為憾。其實余自總角之年即聞先生大名，早年學畫我輩每于報頭書角見先生發表之作，便如獲至寶，繕而藏之，以為習畫臨摹之范本，可謂私淑有年矣。

李易安蕩舟圖 68×136cm

時光荏苒三十載、春華秋實碩果累。時至今日，孔維克先生的人物畫創作已蔚為大觀，他既有參加全國美展的鴻篇巨制，又有遣興寫意的抒情小品，還有關注現實的主題性創作，更有反思傳統文化的“圣裔丹青”系列，并且每一個系列之中，均運思獨創且不乏經典佳構，妙品廣泛流傳。去歲余有緣獲觀青島與濟南之“孔維克藝術館“”與“孔維克的藝術世界”兩處展覽，如入寶山，飽覽沃觀、望洋興嘆，方知孔先生的藝術園地之豐富、之多彩。且此兩館所陳列大都異于平素于報刊和官方美術館陳列的主旋律之作，因為是面向普通百姓，所以均為輕松抒情的小品人物畫，此正遂了吾多年積聚的一個遍覽先生此類之作的夙愿。

孔維克先生的鴻篇巨制，其藝術價值與文化意義自不待言，但作為個人情趣愛好的層面，我卻一直鐘情于他的古典小品人物畫，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和研究這個專題，我曾專門請先生寄來畫冊，含英咀華、反復品味。先生這個類型的畫作，入乎其內同樣又是豐富多彩的，其中既有文化名人造像如《孔子行教》《老子入關》、又有歷史故事畫并及戲曲人物如《白蛇傳》《花木蘭》《霸王別姬》、還有古詩詞意以及抒寫閑情逸致的文人、仕女小品如《米芾拜石》《陸羽煮茶》《荷花三娘子》《秋江月白》等等。在境界與格調上，先生的鴻篇巨制氣象堂皇、魂魄宏大，小品人物則輕松自由、直抒胸臆，膽氣淋漓、放筆直取：仙佛圣賢之高古氣韻、歷史故事之古色古香、名流人物之瀟灑風度、俠客仕女之俊逸儀態，皆意境充盈，意味雋永，如高山流水、似平沙落雁。孔先生神交千古、揮毫成跡，全以己意為之，出入法度內外，所以這些小品輕松瀟灑之中富靈性、見襟懷，直指心底、蕩氣回腸。

高士圖 139X143cm

老子出關圖 97x180cm

孔維克先生筆下的這些古典人物形象，或優游訪友、或彈絲品竹，古人的生活、古典的文化，小中見大、見微知著，于小品之中更見作者之大家手筆、大家風范，閑情逸致之中讓我們見出畫面背后一種厚德載物、博學達觀且不失風趣幽默的人品與性情。忠肝義膽、俠骨柔情，傳統情懷、儒家的風范，孔先生是以古典的人物形象來傳寫中華文明涵養孕育出的一種人文情懷，一種精神理念?？紫壬倪@類作品之所以有如此之效果，愚以為還是由于作者忘卻了功名，心情放松了手段也就自由了，不拘一格、不守成法。他這類作品的筆調輕松，線墨揮寫自如，人物軀體往往只用粗筆一抹，墨塊磊落干凈，但是層次又很豐富，衣袖服飾用淡墨線條勾勒，組織穿插極具匠心，與濃重墨塊穿插組合，簡繁相宜、相映成趣，使畫面產生了深度和時空感。另外孔先生這類作品對于色調的把控也很古雅，用色古樸沉著，往往用一個主調來籠罩全幅，小巧玲瓏、晶瑩剔透，如琥珀雜陳、似鼎鼐錯列，古雅之意回味無窮。

將進酒  68×68cm

春風和煦136x68cm

孔維克先生的古典人物小品畫之所以具有這種逸趣橫生的內涵和意蘊，其實還有其更為深厚和多元的文化底蘊支撐。一方面是中國傳統文化內部，先生對中國文史脈絡的把握及一首妙筆散文，在此都轉化為畫面的書卷人文氣息，另外還有他在書法及篆刻方面的用工，也使他的古典小品人物畫在用筆與鈐印上都十分講究，這使畫面又平添了許多文人畫的韻味。另一方面是對西方文化的吸收和利用，先生多次游歷歐美，通覽世界各大博物館，對西方藝術亦比較了解，這又使他能站在當代來審視傳統，畫出具有現代性的傳統筆墨和構成性的畫面結構，從而使他的藝術面貌個性極強，能在蕓蕓眾畫中突耀眼簾，獨幟標風傲立于當代人物畫壇。

李時珍采藥圖 96×192cm

音繞塵外 68x68cm

孔先生的古典人物小品畫，其實在情景及格調上正好與其鴻篇巨制形成一個鮮明的對照和互補，這類作品是以大手筆做小文章，所以本色純真、天真爛漫，其境界與格調、價值與意義一點都不亞于巨幅大作，反而讓我們發現了一個超越了官方視域范圍之外的、本色和純真的孔維克，一個民間接受層面與文化意義上的孔維克！

姜公垂釣圖 136x68cm

去歲余有幸隨先生赴四川、廣西等地講學寫生，見先生以鉛筆用西畫手法畫素描風景，信手而為、皆成佳境，這是與其毛筆寫意人物畫方法全然迥異的另外一個世界，先生依然駕輕就熟、著手成春，足見其技法積淀之深厚；另外還讀到先生大量的寫生和速寫作品，領略其“不教分秒閑過”的勤勉和刻苦；向先生請教指授，先生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獎掖后學、誨人不倦，這讓我更加領教了當代大家的文史學養和性情志趣，有幸感受了先生醇厚溫潤、意氣風發之人格魅力的滋養。才明白原來了解的孔維克先生僅只是冰山之一角，正是這些背后不為人知的功夫才情和知識技能的多元支撐，才成就了孔維克先生筆下豐富多元的藝術世界。

文/馬明宸

(作者系北京畫院研究員、著名書畫家、文化史學者)